6月3日,由Betvictor中文版主辦、Betvictor中文版和Betvictor中文版國家金融研究院承辦的2017清華五道口全球金融論壇“經濟全球化與金融業規範發展”在北京召開。Betvictor中文版國家金融研究院院長,國際貨币基金組織原副總裁朱民發表題為《特朗普不确定性》的演講。
朱民認為,今天全球經濟金融格局下,最大的一個變化是美國經濟政策的變化,是特朗普的政策變化。特朗普的政策對經濟的全球化和金融的穩定,産生了巨大的沖擊,也産生了一系列的不确定性。
特朗普的股市
“特朗普說要花費5500億到10000億搞基礎設施,要搞公司稅的改革,要搞貿易戰,要搞放松監管。最有意思的是,他半夜兩點鐘睡不着覺了就開始跟全世界講他是怎麼想的。”朱民說:“但是我們都不知道他會做什麼,我們不知道他的政策對全球的影響是什麼。我們不知道他怎麼做,這個世界就開始了猜測,這個世界開始猜測,這個事情就比較麻煩了。”
朱民表示,特朗普上台以後,因為他的這些言行,這個市場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第一,我們可以看到整個市場對美國利率水平預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大選舉之前,預計十年國債的利率水平大概也就是2%左右,而且是一個比較正常的生态分布,尾巴很大。在他當選以後,整個預期急劇上升,而且高度集中,把國債十年期的利率水平提高到了3%,幾乎上升了1個百分點,這是巨大的市場波動。”
因為特朗普要做10000億基礎設施的投資,所以通貨膨脹的預期上升,美國的通貨膨脹預期上升,利率水平上升,通貨膨脹上升,整個股票市場有很大的上升。從特朗普當選的10月8日開始,股市一直上升,一直上到前幾名,要到特朗普有可能被彈劾時股市才下跌。因為特朗普預期,股市上升了20%左右。
“特朗普改變了市場預期,所以他就改變了市場的行為。股市上升的時候,我們可以看到很多跟他政策有關的股市上漲得非常厲害。”朱民說。
朱民認為,美國的股市也是一個政策市,而且比中國的股市政策還厲害,政策走向非常厲害。美國的股票市場從周期來看,是周期的第九個階段,已經進入了周期的尾部,這個階段是波動很大的階段。特朗普提前把第九個階段移到了第十個階段,進入了高風險的階段。
朱民發現,中國人相信特朗普(特别是中國的投資者)超過美國人,在整個股票市場上升的過程中,很多中國的資本流入美國市場。雖然賺了不少錢,但是大家要小心,因為股市已經進入了高風險的階段。
朱民表示,美國出了個特朗普,中國沒有特朗普。但當美國的債券收益曲線上升的時候,中國的債券曲線也該同樣上升。美國債券曲線上升了,為什麼中國債券曲線會上升?這就是全球經濟金融的關聯性。現在市場越來越多的是由信息到信心的傳導,由信息到恐慌的傳導,由此改變市場行為。“美國的國債市場收益曲線的變化,會引起中國國債收益市場如此巨大的平行又不平行的變化,深刻地反應了全球金融市場的關聯性、共鳴性,以及美國金融市場對世界金融市場,包括對中國金融市場潛在的沖擊和影響力,我覺得這個影響力不可低估。”朱民說。
特朗普的美元
特朗普的政策改變了人們對于美聯儲加息的預期。美聯儲公告世界可能有加息的預期,比如說到2021年,利息可能達到3%左右。市場永遠不相信美聯儲加息會如此強勁,因為整個通貨膨脹比較低,所以市場并不認為美聯儲會強勁加息。
“2013年,當時美聯儲主席伯南克講了一句對寬松貨币政策放緩這個概念時,引起了全球的金融市場巨大的振動,資金流回美國,新興市場的股市跌了20%到30%,貨币跌了10%到15%。”朱民說。“這是一個很大的政策影響。特朗普有強美元的情節,他希望美元走強。”
80年代美元走強,一系列國家進入金融危機,那是拉美危機。危機以後美元繼續走弱,到90年代美元又一次走強,又有一系列國家進入金融危機,那是亞洲金融危機。美元現在下跌,又一次開始走強,這一次走強的幅度還沒有達到90年代和80年代的高度,美元趨勢是繼續走強的。
“為什麼美元走強會有危機呢?公司有美元負債的話,因為美元走強,就要用更多的利息來付美元的債,如果經營業績不好,沒有收入,隻能破産。美元走強,貨币流回美國,如果當地的市場主要依靠美元的流動性來支撐,資本離開你的市場,你的市場就要崩潰。”朱民解釋道。
當然,美元還有困難的地方,美元不斷走強,國際的資本流出新興市場,特朗普還要增加貿易。美國的彙率走強後,美國的商品不容易出口,赤字就會加大。特朗普要加大出口,又要走強美元,兩個政策是完全向背的。朱民打趣道:“美元走得太強,特朗普半夜睡不着覺,他會想美元太強了,讓它弱一點,果不其然,第二天美元真的下跌了。”
美元的走強與波動,給世界産生很大的困難。從特朗普當選以後,2016年10月份開始,美元指數不斷地大幅上升,以後随着美元走強,美國經濟開始受到強美元的拖累,特朗普開始擔心,美元又開始波動,美元成了一個波動的貨币。
特朗普的稅改
特朗普要搞公司稅的改革,其實有内在的道理。整個公司稅的水平在20年前是不斷由高往低走的,平均公司稅水平從33%下降到22%。但在20年的時間裡,美國的稅率是35%沒有動過。最高公司稅是意大利的55%,最低的公司稅是加拿大和英國的15%。公司稅的調整對全球經濟會有重大的影響,因為它改變了全球的資本配置、改變了資本收益的回報率。公司稅具有全球競争的因素,公司稅低,資本會流入這個國家,國家的期望收益就會很高。
所以特朗普希望降公司稅,以此來提高美國的企業競争力,吸引更多資金流入美國。
“我不認為他可能把35%的稅減到15%,但是如果他把35%的稅減到28%是可能的。這又會對全世界的公平稅收理念和對美國經濟産生很大的沖擊和影響,特别是從裡根減稅的經驗來看,我們不能低估公司稅改的力量。”朱民說。
特朗普的野心能實現嗎?
危機以前,美國潛在的經濟增長率在2.5%左右。危機以後受到結構性的因素調整,下降很厲害。今天美國的潛在經濟增長率是2%左右,和實際的增長率水平不相上下,産生的缺口已經封閉。這是美國的實際情況。
但是特朗普的野心很大,“要讓美國再一次強大”,要把美國的增長率提高到3.5%-4%,這是一個巨大的野心和目标,需要大量的刺激,大量的财政政策和寬松的貨币政策的刺激,這又一定會引起美國經濟的波動。
美國經濟的波動不可避免,而美國經濟的波動又會對全球經濟産生很大的影響。從朱民提供的數據模拟分析來看,假設美國經濟下跌1個百分點的GDP,會引起加拿大和墨西哥0.9和0.75個百分點GDP的下降,也會影響中國0.34個百分點的下降。
我們把這個影響分成兩個,真實體的經濟的影響和信息和傳染的影響。對于很多國家來說,因為美國是如此龐大的經濟金融大國,它的很多影響不是直接而是間接的。
所以,如果我們把所有特朗普的政策籠起來的話,我覺得特朗普的政策是當今世界上最大的不确定性,因為他的政策實施細節不明确,所以結果不明确,财政政策會引起通貨膨脹的改變、彙率的改變,他的貨币政策導向和利潤的導向,會引起美元的改變和美國利率水平的改變,引起全球利率水平的變化。他的公司稅也會對美國經濟産生影響。
所有加在一起的話,今天全球經濟金融最大的不确定性是美國經濟的不确定性,是特朗普的不确定性,這是需要全世界予以高度關注的。政治風險、利率風險、彙率風險成為了當今世界金融最主要的風險。